琴上定弦有两种方法,一是按五声音阶来定弦,一是不按五声音阶来定弦。
按五声音阶来定弦,又分两种:分别是“正弄”与“侧弄”。以主音为转移来调整琴弦,使之成为五声音阶的定弦,叫“正弄”,基本上有五个调。其中以第三弦为宫的正调为基本调。借五声音阶定弦的正调定弦法来弹其他调的叫“侧弄”,亦名“借调”,传统只有四个调,连正调在内亦有五个调。
而不按五声音阶,按乐曲的需要来定弦的方法叫“外调”,共有二十余种。兹分别说明于下:
(一)正弄
琴弦有七条,第六第七两弦之音恰比第一第二两弦之音高一个八度,实际上只有五声。所以按五声音阶来定弦,每弦当一次“宫音”(do)就构成五个调,名为五“正弄”,其中以第三弦为宫的一调为基本,名曰“正调”。正调的定弦法自一弦至七弦,依次定为:
如照上式,仅按五声音阶次序来定弦,不能说明宫音的音高属何种律吕,因此有的以第一弦为“黄钟”,有的以第三弦为黄钟,使五声有所依据。正调一弦为徵为黄钟,则三弦为宫为仲吕,所以三弦为宫的正调,又名“仲吕均”(亦即仲吕调。仲吕均综括仲吕为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五调,其中以宫调为主,仲吕主均亦就是仲吕主宫之意,因此省去宫调字样。余者类推。仲吕调亦是以仲吕为主调,同样以仲吕为主宫之意)。
若据琴上的和弦法来讲,第一弦是黄钟,它的十徽是生我的音律之位。在正调的和弦第三弦散音与第一弦的十徽相和,照理第三弦应是生黄钟的音律,但据三分损益律生生不已的原则,第十二次仲吕所生的律,就与黄钟有差别。这样正调的第三弦也就不是真正的仲吕了,而是黄钟逆生的律。换言之,如第三弦是仲吕,则六弦与一弦均是黄钟的变律了。我们既认为第一弦是黄钟,精确地说,第三弦为主均时,则不宜称之为仲吕均了。在琴上用来旋宫转调的“紧角为宫法”,都是用逆生的音律。如由正调紧五弦的无射均,它既根据不是仲吕律的第三弦,十徽的逆生律则势必也不是无射的正律了。如果这样地把律吕复杂化起来,是没有止境的。即京房与钱乐之的多律主张,亦不能解决这个问题,况逆生的方法还不在其内。律分为十二,与国际的律数是相同的。五度律和平均律的矛盾现在还是存在的。为了简明起见,正调第三弦的仲吕变律,也可以说,它是属于仲吕的范畴的。因此暂以仲吕来称呼它(前人已有这样的名称,我们也暂作这样的名称。但理应知道其中的原委和差异)。日后在琴上所用的调,恐不仅传统的五个,如用十二律来名十二个调,是比较有系统的。至于这样的说法是否合适,尚有待商讨。律是音高的标准,某调的宫音,等于某律的音高。就以某律为调名,是符合逻辑的。这样可以明确每调每声的具体概念。参阅下面的中西声律对照表和上面的正调定弦音高表,综合如下:
正调中基本调的仲吕均(正调),既如上表具体明确,又结合实际,切实可行(在各地琴人之间,事实上已形成这样一致的倾向),则“正弄”的其他四调,按照传统由正调的定弦出发,用转弦换调的“紧角变宫”(升高前调的角音弦一个律,变为新调的宫音弦)和“慢宫变角”(降低本调的宫音弦一个律,变为新调的角音弦)两个方法来松紧某一条弦,或某几条弦,以符合于新调的要求。
用旋宫转调(紧角慢宫法)和琴弦配十二调法表如下:
查看旋宫转调和琴弦配十二调法表,由仲吕调(正调)出发,用紧角、慢宫法各二次,就能完成正弄其他的四调(有的琴家主张第一弦保持黄钟C音高,则用紧角法三次,慢宫法一次,也可完成其他的四调。但在实际演奏上用三次紧角法,转动的弦太多,不甚方便,不如紧慢各二次为宜)。
每个调都可以有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五个调式,所以上列正弄五调,合起来可有二十五个调式。
历来琴家对正弄的定弦,只用上列的五调。如要保持第一弦为黄钟的音高,则不用慢一、三、六的林钟(G),而代之以紧二、四、五、七弦的夷则均(#G)。至于其他的七均(调),可参看表四《施宫转润(紧角慢宫法)和琴弦配十二调法表》,它们的定弦音序都没有越出上述五调的方式,但松紧的弦数更多古琴g调定弦,绝对音高也各不相同。传统琴曲大都用于独奏或自弹自唱,故只注意弦法和音序,对于绝对音高就不甚注意,况黄钟的绝对音高各个时代参差不一,因此亦无法固定。
表4:
注:
1.用慢宫紧角法来记十二律调法。每个均宫调的主律皆是在同一均内的正律。在琴上均能以琴弦配合实际演奏。
2.夹钟调、无射调、仲吕调、黄钟调、林钟调这五调为实际演奏时用之。
3.所有表中简谱唱名的实际音高从略。
正弄五均,每均的主均律皆可值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五音,就构成一均有五调,五均就有二十五调,十二均就成六十调,七声音阶就成八十四调。
正弄的特点是每个均调都具备五声音阶,五正声的散音和各音级的泛音,发挥了乐器的性能,更适合五声音阶所构成的琴曲。
(二)侧弄
凡是借正弄中仲吕均(正调,F调)的定弦,并不加以紧慢(不转弦而换调)而改弹别的调的叫“侧弄”,亦有叫“借调”的。传统的侧弄共有四调,如连仲吕均正弄计算在内,亦有五个调。侧弄四调和正调的关系如下表:
编者按:
符号’标识实际音高为小字一组,
符号”标识实际音高为小字二组,
符号’’’标识实际音高为小字三组。
表上只列下准的左右两准,左右上准是下准的高八度,兹从略。
看上表中(表5甲表)四侧弄的散音内,如有不属于五正声的音,必须避而不弹。其中以黄钟均侧弄和无射均侧弄两个均,只避一个散音,又以黄钟均侧弄五正声中只少了一个角音,关系不大,它与转弦换调的正弄无甚区别。因此大多数的黄钟均琴曲都借侧弄来弹奏。无射均侧弄五正声中少了一个宫音,关系很大,因此用侧弄弹的很少。其余的两个侧弄要避弹的弦更多,所以用侧弄弹的曲调也就更少了。但侧弄对于调的转换是非常方便的,尤其是在一个曲子里要转调或要转几个调的时候,就显示出它的优点来了。因为琴面上没有品,可以任意取音。除了上述四个侧弄之外,其余各调也能弹奏,对于将来创作新曲及参加乐队合奏时,用固定定弦来演奏多调性的乐曲是很必要的。
侧弄的缺点是散音和泛音里五正声不全,有的几乎没有,因此不能将琴上优美的散泛音色的特性充分表达出来,这对于表现乐曲的内容是有损失的。
(三)外调
琴调除上述正侧弄以外,另有一种叫作“外调”或名“变调”、“别调”的。这是因某种乐曲特殊之需要,将五声音阶定弦的其中一条或几条弦加以变动,有所紧慢。有缺一二正声的,有用一二变声或清声的,有六七与一二不谐和的,有二弦同声的,也有接近的两弦声序颠倒的,紧慢不依一定法度,紊乱混杂,无法根究。据琴书所载有二三十种之多。其中仅有几种尚有乐曲可案,大部分已只存名目而已。本书中有慢二弦的慢商调,紧二五弦的凄凉调,紧五慢一的复古调,慢三四六弦的侧商调,这均是为了要更好地表达乐曲的内容才变动了原来定弦的格律的,彭庆寿在他的琴学著作里,把它整理归入五正弄定弦的范畴之内(这里从略,详解可参阅彭氏琴学遗著)。但他的见解是否确当尚待研究。
(四)传统调名命名的探讨
琴曲正弄五调的各种均调名称,在传统的琴谱里时常会见到。但它们的命名各有依据,虽用同一定弦法,而命名却各个不同,繁杂不一,乃至有相互矛盾者。我们既倾向于从切合实际的绝对音高来定弦名调,同时也不能不知道旧用均调名称的来历。兹将旧用调名和命名的由来,大体归纳为以下的五种系统,分述如下:
1.主张以三弦为中心为宫
当三弦是宫音,即名为“正调”,又叫“宫调”。转弦后以三弦所当的音名,作为调名。如三弦当商音时,即名为“商调”;三弦当角音时,即名为“角调”,等等。
2.主张以一弦(六弦同音)为中心为宫
当一弦是宫音时,即名为宫调,其义同上述,只不过以一六弦为主而已。此两种是以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五音来名五正弄的五个调子。
3.以十二律吕来名调
主张以一弦为黄钟,以我国的“旋宫转调”理论为依据。当转弦定调后,宫音落在什么律上,就以该律名为均调名。如以一弦黄钟为宫的黄钟均(调),将三弦姑洗为角,用紧角变宫法紧一律,变为仲吕作宫,即以仲吕均(调)来名三弦为宫的调名;相反,如以仲吕均(调)第三弦的宫弦,用慢宫变角法,慢三弦一律古琴g调定弦,变为姑洗作角,则就第一弦黄钟作宫,返回为黄钟均(调)。余如紧五弦为无射均(调),紧二五七为夹仲均(调),紧二四五七为夷则均(调)。因为有人主张转弦换调时,以不动第一弦黄钟为原则,因黄钟为律本,动则无所依据,所以慢一三六弦林钟均(调),而代以紧二四五七的夷则均(调),这样一六弦黄钟就能在正弄五调中,都能固定不动。但在实际演奏中,大都借林钟均的定弦法来演奏,同是以四弦为宫之调,取其方便的缘故。这种命名的道理与现代首调命名原则相同,但仅凭理论或概念则不够具体,因此我们主张将这种命名方法,加以切合实际地固定了琴的音高,统一名称,这样对于琴曲的整理、发掘、研究、学习都将会有益处。
4.以律吕名调
主张以三弦为黄钟、为宫、为黄钟调,亦名正调;基本上与“3)”同,不过以三弦为黄钟为主而已(三弦为黄钟如等于C,则实际的音高在琴上太松,第一弦势必不成声了)。
5.转弦换调以最后紧慢的弦名来名调
古代时各弦不是像现在那样以一二三四五六七之弦序为名古琴g调定弦,而是由第一弦起,顺序称为宫、商、角、徵、羽,文、武弦。所以慢三弦时,因三弦是角弦,故名“慢角调”;先慢了三弦之后,再慢一弦(六弦同音),一弦为宫弦,故名“慢宫调”;紧五弦的,因五弦是羽弦,名曰“清羽调”(清是升的意思);先紧五弦后再紧二弦和七弦(二七弦同音),二弦是商弦,故名“清商调”;等等。
尚有外调中不规则的定弦和特殊的名调,有待探索和研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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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耕弦琴社】
耕弦琴社是创立于广州的古琴艺术生活馆,“夔音堂”古琴广东总代理、广州分馆,致力于推广传习古琴艺术,提倡在继承传统的同时与当下生活相融合。
主办人
刘一夫:耕弦琴社创办人。广东古琴研究会理事、中国音乐学院认证古琴专业教师、中国琴会(中国民族管弦乐学会古琴专业委员会)会员、中国古琴学会会员,广东省高级茶艺师、高级评茶员。自少习琴,师从李一凡、谢东笑、张子盛、陈雷激等诸多名家,著名古琴大家吴文光先生指授、笛箫演奏家谭宝硕先生指授。打谱琴曲有《鸡鸣度关》、《鹤舞洞天》、《汉宫春》、《春山杜鹃》等。
蔡境娣:耕弦琴社资深教师、中国音乐学院认证古琴专业教师,国家二级评茶师、广东省高级茶艺师、评茶员考评员。所参与编创的茶艺"听茶"曾获2012年广东省茶艺师大赛"迎海杯"团体金奖冠军、2013年中华茶艺技能大赛二等奖;2016年第三届中华茶奥会茶品品鉴三等奖。广州“耕弦茶舍古琴艺术生活馆”创办人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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李一凡:古琴演奏家、斫琴家、郑州市古琴艺术协会会长、非物质文化遗产古琴制作技艺传承人、“夔音堂”古琴创办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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